父 母 會 傷 人
(二)
心 靈 的 創 傷 言 語 虐 待 的 父 母
「澄 心 診 所」
狠 話 的 殺 傷 力
大部分父母難免會偶爾說話中傷子女,但不一定是言語虐待。
若是經常攻訐子女的長相、智力、能力或身而為人的價值,那無疑就是虐待了。
就像控制型的父母,在言語上施虐的父母也有兩類。
一種會直接、公然、惡毒地攻訐、中傷兒女。
他們可能罵子女笨、沒用,或長的很醜,也可能表示但願沒生這孩子。
他們忘了子女的感受,及長期這樣攻訐可能影響子女的自我形象。
另一種言語虐待比較間接,是用揶揄、諷刺、有羞辱意味的綽號和微妙的話駁倒子女。
這類父母經常以幽默的方式隱藏虐待的意圖,比如開這樣的玩笑:「我最後一次看到大鼻子,是在『拉希摩山』(Mount Rushmore,譯注:雙關語,拉希摩山位於美國南達科塔州,它同時有『抓得更凶』的意思,暗指子女因猛抓鼻子以致鼻子大得畸形)。」或「那件夾克不錯,但很像是給小丑穿的。」
如果孩子或任何家人埋怨這樣的玩笑,施虐者會反指他缺乏幽默感,說:「我只是在開玩笑。」彷彿受害者是他施虐的共犯。
四十八歲的牙醫費爾看起來很有自信,他身材高大、容貌粗獷、穿著很有品味,但說話很小聲,以致我很難聽到他的聲音。
我總是請他再大聲多說好幾次,才聽得懂他的意思。
他解釋說,他正在為令他頭痛的羞怯尋求協助。
「我不能再這樣下去,都已經五十歲了,仍對別人說的每句話非常敏感。
我無法判斷別人的用意,老覺得別人是開我玩笑,諸如妻子、病患等。
我連半夜醒來都會思索,白天時別人對我說了什麼話......我凡事都看到壞的那面。
有時,我覺得自己快瘋了。」
費爾坦承目前的情況,但當我請他談談早年的生活時,他卻閉口不言。
在我溫和的敦促下,他告訴我最清楚的童年記憶是父親經常嘲弄他。
這些玩笑老是傷到費爾,讓他覺得被羞辱。
當全家人哄堂大笑時,他卻覺得更孤立。
「被揶揄已夠慘了,有時候父親還嚇我一跳,比如他說 :『這個男孩可能不是我們家的兒子,看看他的長相。我敢說,我真正的兒子一定在醫院的嬰兒房被調包了。為什麼我們不把他找回來,換掉這個冒牌貨呢?』那時我才六歲,真的以為我是在醫院被調包的孩子。有一天,我終於告訴他:『爸,為什麼你老是挑剔我?』他說:『我不是挑剔你,那是開玩笑,你看不出來嗎?』」
就像任何孩童一樣,費爾分不出事實和玩笑、威脅和嘲弄有什麼差別。
幽默是強化家庭關係的可貴工具,但損人的幽默可能在家中造成極大的傷害。
兒童會憑表面的意思,誇大諷刺和幽默的用意。
他們還不夠世故老練,不瞭解父母說類似「我們將把你遺送到中國大陸」之類的話是在開玩笑,反而可能因此作惡夢,夢見自己被丟棄在遙遠、可怕的地方。
我們開玩笑傷到別人,一定會產生罪惡感。
大部分時候,玩笑可能都無傷,但有些問題父母可能經常說殘忍的玩笑話,以致對子女形成虐待。
兒童相信父母對他們的形容,且將這些評語化為自己的想法。父母如果一再開這樣的玩笑,那就太殘酷了,且將有礙子女的心理發展。
費爾常遭父親羞辱和挑剔,當他試圖質疑父親的行為時,父親卻反控他「不懂得幽默」,因此費爾無處抒發痛苦。
當費爾描述這些感受時,依舊覺得尷尬,彷彿他認為如此埋怨很愚蠢。
我為了讓他放心,說:「我瞭解父親的玩笑讓你覺得受羞辱。
家人把你傷得那麼深,卻沒有人在乎。
我們現在是要瞭解你痛苦的原因,而不是輕忽這些痛苦。
你在這裡很安全,沒有人會壓制你。」
他花了一點時間整理尷尬的情緒。
當他繼續說下去時卻強忍著眼淚:「我恨他。
他是個懦夫。
我只是個小孩,他不必老是這樣挑我毛病。
他現在還開這類玩笑傷我,從不錯過任何嘲弄我的機會。
如果我立刻防衛,就會被要求閉嘴,接著他會表現得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。
天啊,我真恨他這樣!」
費爾第一次來接受治療時,並未將自己過度敏感的情況與父親的揶揄連上關係。
小時後沒有人為此保護過費爾,因為沒有人認為這種行為是虐待。
費爾正是遭遇典型的「雙輸」情況:「我父親開玩笑傷害我,而我太脆弱了,受不了這種玩笑。」
小費爾是父親開玩笑的箭靶,父親這麼做只是在隱藏對自己不好的觀感。
費爾長大後自我形象也不好,但他成年後跨入更廣闊的世面,因此將恐懼和負面的期待轉向他人,而不是自己的兒子。
費爾一路走來,逐漸表露內心的緊張,他老是預料會受到傷害和羞辱。
過度敏感、害羞和不信任別人,正是他保護自己免於受傷的方法,但卻毫無效果。
待 續.....
摘 自
張 老 師 文 化
蘇 珊 佛 渥 德 博士
克 雷 格 巴 克 著
楊 淑 智 譯
澄 心 診 所